在机械钢琴中,负荷的概念,是指用砝码测试时,在琴键下键深度的前段(擒纵触发之前),正好自然开始缓慢、基本匀速地下压以及抬起到顶的砝码力度。(已熟悉操作的请跳到分割线后)。
(资料图片)
其中,下压力度称为下键负荷,抬起力度称为回弹负荷(也称抬起、升起、回升负荷等)。
测试时,技师需要做这几件事:
1.踩下延音踏板,抬起制音器,或者干脆抽出击弦机再测试。
2.把砝码圆心放置在距离琴键边缘13mm处。
3.轻拍桌面产生震动,测下键时直接放一较轻砝码然后慢慢加重,直至正好开始缓慢下沉,测回弹时则先按下一段琴键,放置一较重砝码,再慢慢减重直至完全回弹。
因此,负荷可以看作一种琴键杠杆系统接近受力平衡状态的静态读数(而非动态)。
相应地,下键负荷对于手感的影响,主要是轻按琴键的时候。例如用100~200g的压力,弹奏弱音的时候,就可以明确感知下键负荷的大小。
假如A琴的下键负荷是50g,而B琴是60g,那么基本可以下结论,在演奏弱音时,B琴的手感要重一些。
注意,必须要有演奏弱音这个条件,因为演奏强音时,下键负荷的大小则不再对手感产生明显作用,而是要看角加速度,又称动阻尼,这个以后再说。
简单地总结,下键负荷可以体现琴键前段(约0~7mm),轻击琴键的轻重感。
回弹负荷也是琴键前段回弹时的力度,对手感也有一定的影响。
琴键后段(约7~10mm)的力度则不能通过负荷体现,目前也没有明确标准。
国家标准对于下键和回弹负荷的规定范围是:(单位N,为了方便讲解,后文转化为g)
可见,国标给出的范围是比较大的,在设计钢琴时,只要数值在此范围内,在我国都是合格品。
但是,笔者认为,弹奏弱音的时候,用较轻的力度才符合人的直觉,因此下键负荷不宜过大。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,业界的标杆,施坦威钢琴(汉堡),下键负荷仅为48g。事实上,很多欧洲的大品牌三角,轻轻摸键盘时,都会觉得琴键很轻。
至于回弹负荷,在同一套系统中,回弹负荷参与决定了回弹的速度,但由于回弹一般是从琴键压倒底部以后开始的,而回弹负荷仅表现了前段的力,因此这个值的意义比较有限。
到这里可能有的读者要问了,既然下键负荷和回弹负荷在设计之初已经确定了,测试的意义何在?
因为琴键运动的过程中,还有摩擦力的存在,即:
下键负荷=重力负荷+摩擦力;
回弹负荷=重力负荷-摩擦力;
摩擦力=(下键负荷-回弹负荷)/2;
那么,通过后期测试下键负荷和回弹负荷,就可以检测摩擦力的变化,某些部位的摩擦力变大,会导致下键负荷变大,同时回弹负荷减小,这样就可以确定一些故障的原因,再做相应的维修。
机械钢琴的部分就说到这里。
接下来是电钢琴:
电钢琴出现较晚,目前还没有听说过行业统一的负荷测量方法。在一众电钢琴测评的资料中,有使用砝码的,也有使用压力计的,有的是琴键正好开始下沉的读数,有的是琴键正好压到一半左右的数,有的是压倒底正好不回弹的读数...等等,即使是同一套键盘,我们也可能听到五花八门的各种“负荷”,这对于判断轻击手感无疑是非常不利的。
那么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公平、完整地展示电钢琴的负荷呢?笔者的方法如下:
首先,保留一些机械钢琴上的测试方式:
1.测试点仍在距离琴键边缘13mm处。
2.测试数据仍是琴键极其缓慢运动时的读数(接近静力平衡)。
改进三点:
1.不再使用砝码,而是使用数显压力计。
2.不以敲击桌面、肉眼判断匀速运动,而用数控模块带动压力计匀速缓慢下压和抬起(速度约5毫米/分钟)。
3.不局限于下键前段的读数,而是测量完整键程的力度。
例如,笔者年初给卡西欧PX-S7000的SSH键盘做的测评中,曲线如下:
该图表中:
横轴是换算过的琴键前端边缘下键深度(测量点仍是距离前端13mm处),单位是mm。
纵轴是数显力度计的读数。单位是g。
红线是下压时的负荷,绿线是抬起时的负荷,紫线是根据公式求出的摩擦力。
可以看出,该键盘的负荷曲线大致有4个转折点:
A:位于4.3mm处,也就是说0-4.3之间的键程,力度非常平稳,下压力度55g左右,回弹负荷42g左右。这两个读数基本可以认为是传统测量方法的读数。
B:位于7.6mm处,下压读数79g,抬起读数61g,A-B期间读数处于稳定上升状态。
C:位于8.5mm处,下压读数80g,抬起读数62g,B-C期间读数比较平稳。
D:处于10.6mm处,下压读数94g,抬起读数75g,C-D期间读数稳步上升,D之后急剧上升。
而摩擦力基本处在6.5~8.9g之间,变化不大。以下是各阶段的解析:
0~4.3mm:键杆和重锤之间简单杠杆运动,由于杠杆比例、重力、摩擦力等均比较稳定,因此变化不大。
4.3~7.6mm:除了杠杆运动以外,重锤开始挤压导电橡胶,增加了橡胶的弹力,橡胶表现出了类似弹簧的胡克定律性质,力度增量基本与键深成正比。
7.6~8.5mm:导电橡胶被挤压到了一个崩溃点,弹力不再增加。
8.5~10.6mm:导电橡胶过了崩溃点后继续被挤压,进入下一个类似弹簧的阶段。
10.6~11.3mm:重锤打到限位缓冲垫,缓冲垫受到挤压,产生了相当大的弹力,琴键运动到达极限位置。
插播一句,平时用的键深测量块大概是150g,在曲线上对应的键深是11.1mm左右,因此这就是SSH键盘的键深。
可以看出,因为导电橡胶弹力的介入,这台键盘的不同阶段读数差别是很大的。与之类似的,三角钢琴在触后也有弹力的加入,这是后话。
因此,只有全程测读数,才能洞悉这些变化。
再接下来,让我们看一款更有意思的键盘,罗兰的PHA-50:
相比于SSH键盘,PHA50增加了一个模拟擒纵手感的装置,即机械钢琴下键时“咯噔”的一下。
在机械钢琴中,这个手感是顶杆和鼓轮麂皮的摩擦产生的,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力,笔者试过的一些名琴上,感觉十分明显。同时,一条不可忽视的事实是,顶杆上都会涂一层黑色的润滑涂层,以期减少这种摩擦。因此,笔者认为,模拟这种手感的必要性尚值得研究。
但是无论如何,要还原钢琴的手感,有这个装置无疑会更像一些。
为了更直观地观察擒纵装置、导电橡胶对于负荷的影响,这次,我测量了多条曲线:
上图中,蓝及紫:原始状态的PHA-50的下键及回弹负荷。
红:去掉擒纵装置的PHA-50的下键负荷。
绿:同时去掉擒纵装置和导电橡胶的PHA-50的下键负荷。
浅蓝:原始状态下,按照摩擦力公式求得的值。
上图中,首先看原始状态下的下键和回弹负荷(蓝、紫):
1.下键负荷,三个画圈的位置,在7.0mm时负荷为83g,7.6mm时急剧增加到190g,又在8.5mm时回落到90g,这个明显的变化就是擒纵装置的作用,在轻击的时候也可以明显感受到。
2.回弹负荷的相应阶段(红色矩形中),没有观察到剧烈变化,说明该装置对回弹影响甚小。如果阻碍了回弹,那么该阶段的回弹负荷会急剧减小再增大,进而产生一个相反的V形曲线。
上图再看红线:去掉擒纵装置后,前段与原始状态基本重合,7.0~8.5mm时平稳上升,有点像SHH键盘。
绿线是再去掉导电橡胶,只留下纯粹的杠杆运动,可以看出,整个线段的大部分都相当平稳。
摩擦力公式求得的浅蓝色线条在8.5g上下,7.0~8.5mm受到单向擒纵装置的影响,也变得急剧增加。
按照传统钢琴的测量方法,这个键的下键负荷约为69g,回弹负荷约52g,而键深约为10.5mm,相比于目前的测量方法,显然漏掉了非常多信息。
有关负荷暂时讲到这里,请注意,下键负荷的大小只决定了轻击的力度感受,在重击时,60g和70g的差异将难以感受,重击手感必须要看角加速度。同一台琴的下键负荷低,而角加速度小,则轻按感觉很轻,重击感觉很重。
因此,脱离了力度条件讨论手感轻重是无意义的。
至于角加速度的算法和测量方法,会在适合的时候发布,敬请期待。